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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仪漂泊

有句歇后语说,抱鸡婆长胡子——窝里老,是讽刺某人终生不出远门,老死不与外界往来的。

我便是这个长胡子的抱鸡婆。除了在外求学,出过两趟远门外,我这40多年的生命之树,都生长在故乡这五百里涪源大山里。四川西北的涪源大山,是一个美丽的所在,北有童话世界九寨沟,西有人间瑶池黄龙寺,南邻禹王故乡北川,沿涪江东出,便有江油关、猿王洞、佛爷洞、窦圌山和李白故居青莲场了。涪源深处,山青青,水澹澹,纵是外乡人到此一游,也会留连忘返,心醉神迷。

我热爱故土家园,但我也赞赏飘泊,渴望飘泊,寄情飘泊。

飘泊,是文雅之语,俗称流浪。我以为,一个人既热爱家园故土,又钟情独步异乡,是何等崇高何等豪迈的境界!不说远古的部落迁徒,也不说随季节变换逐水草而牧的马背民族,更不说迁移首都的君王盘庚,就说我自己,听老人们说,也是湖广填四川迁徙来此的后裔。我的某代或某几代祖先,便是远道而来,历尽千辛万苦的飘泊者。我的血脉里充溢着飘泊者的基因。

飘于山水,泊于异土,采天南地北之风雨,抒山高月小之情怀,前已有先例,后不乏继者。夫子仲尼便是飘泊者的先驱。他起于齐鲁,周游列国,南下陈楚卫,采风于淮汉,既传道授业,又搜集民间歌谣,述论语,纂诗经,成一代圣人,万世师模。郦道元察山川,勘水道,注水经,飘泊的足迹,遍及江南塞北。那位牵黄挚苍仗剑豪游的唐人李太白,出三峡,上长安,过天门山,登黄鹤楼,遍诣名山大川,普访古寺宝刹,更是一种气冲斗牛才包众美的壮伟的飘泊。至于徐霞客北上燕晋南极云贵的艰苦飘泊,更是另具特色,万世景仰的。

我见过徒步走中国的余纯顺先生,亲耳聆听过他的“壮心献给父母之邦”的演讲。余先生深爱家乡上海,他更爱祖国的每一寸热土。如今有汽车火车飞机,交通便当多了,可那仅仅是旅游观光。余先生是用血肉的双脚,踏踏实实地丈量这块养育中华民族的土地,把一颗炎黄子孙的赤子之心,牢牢地泊在大地深处。他一点都不孤独,虽然他是只身徒步。

我有许多乡亲,近些年下广东,上西藏,或卖劳力,或做手艺,统称打工。他们是又一种飘泊者。他们在异乡的土地上泊无定所,四处飘荡,为家人,也为自已,求一份穿衣吃饭的生活。每每见到新去的同乡,他们首先打探家乡的亲人可好,家事可顺。隔十天半月,他们便从邮局寄回或托老乡捎回几块几十块揣在贴身衣裳里的票子。他们虽然身飘异乡,却心泊故土,情系家园。

中国农业社会遗留的封闭传统,安土重迁,故园难离。说是在家千日好,出门处处难。小孩们唱一句“外面的世界很精彩”,老人们便马上驳一句“外面的世界很无奈”。然而,人不出门,有如井蛙,不知天下之浩大,不知世界之奇妙。唐玄奘不飘往西天,何来真经?哥伦布不飘洋过海,哪知美洲?现代社会,偌大地球正缩小为一个村庄。到村里四处走走瞧瞧,心情会舒畅些,眼界会开阔些。何必蜷守一屋呢?

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,我无缘飘泊。但是,我心仪飘泊——身在此地,我心向远方;生在此时,我心思未来。

作者:江剑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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